叔叔用怨神瞅着作，說：們把瞞得好苦。

叔叔說：們幾個起哄騙，好叫把們帶到這來。

叔叔說：帶來個錄音機，錄音嗎?從頭到尾都播音吧。

叔叔說：聽見磁帶裡錄個聲音，見卡座磁頭滾，還以為錄音，才會們當。

叔叔說：呢，麼能耐，唱個戲能把陰給唱來。

作說話，蹲兒，把兩隻擱腿，伸着脖子，就這麼直着叔叔。

叔叔說：都活，還圖個啥。

叔叔說：說呀，們究竟圖個啥。

叔叔邊說，邊動揪作領子，到自己抓到麼毛茸茸紮東。叔叔到作好像也長毛，恍神夫又到，裡種毛乎乎覺還，毛毛好像往肉裡鑽，叔叔覺得自己背也長毛毛來，還順着臂往臉長，叔叔覺得臉皮膚又癢又燙，就好像毛毛紮破皮，從皮底長來。

叔叔咬緊，松。

作終于開說話。說：。

叔叔說：個屁。麼都。

作說：們沒害。

叔叔說：們現就害。

說話開始含混，叔叔自己沒察覺到，顆門往豎裡長，把嘴巴給頂開，兩片嘴皮子逐漸就，說來話呲呲漏風，像相公嘶叫。

作說：都說。

叔叔說：們事，還麼。就——們究竟圖個啥?

作搖着頭說：過這戲，就會。

就這個時候，鑼鼓點子突然。

這驟然寂靜讓覺得朵裡忽然空，緊接着叔叔就到亮，到戲台起來，位着古裝傩神從亮裡頭魚貫來，擡着頂轎子，轎子裡頭端着個太子——就們這兒廟裡供奉代表偶。

這半夜裡頭，裡來?叔叔仰着脖子，這條盞風燈也沒，偏偏就亮堂得很，太子臉也亮晶晶泛着漆，像笑。們這兒廟裡很太子神像，叔叔從來沒見過麼笑得邪氣太子。

這個偶還笑聲，喈喈喈，喈喈，喈——

叔叔到，這條，隻相公也沒。闆滿滿擠着，好些個叔叔認識，之唱《遊方》個書記，還個唱《駐馬》，個唱《打枝》，這些全都叔叔，臉戴着面具，都聲蹲闆，孩踩肩膀，個個望着。